【蘇藺／藺蘇】蠱 59
※原創的角色禁止二創※
閱讀前注意：
＃不知道老閣主的名字，就自己隨意起了（。
＃不要深究蠱還有藥的問題，一切都是我瞎謅的。
＃地名架空。
＃作者只看過琅琊榜戲劇。
＃私設有，介意慎入。
５９
或許是這次發得脾氣見效了，待辦的事情一件件的結束，梅長蘇欣慰的看著所有因為他亡故而頹喪的親友，一個個在藺晨的幫助下重新振作了起來。
把金陵的所有事收尾之後，他便跟著藺晨和飛流回到了琅琊閣。
而回到琅琊閣沒多久，遊魂梅長蘇和藺晨同時注意到了飛流的不對勁。
原先愛玩好動，總喜歡四處探險的小孩兒失去了昔日的活力，每日只是固執的待在以前梅長蘇住過的房間裡，蜷縮在他曾躺過的榻上，一睡就是一整日，不只滴水未進，不論誰來和他搭話都沒有反應。
只有藺晨進來房間的時候，飛流渙散的眼神才會稍稍聚焦，可當他一看見藺晨，眼淚便大顆大顆的不停流下，嘴裡一聲聲呢喃喊著「蘇哥哥」。
在如此反覆折騰之下，沒過多久飛流的身體便逐漸變得虛弱，發起了高燒，藺晨摟著飛流，低聲哄著、勸著，費盡工夫將一點吃食和湯藥餵下，轉瞬又被吐個精光。
待在一旁看著的遊魂梅長蘇只能乾著急，明知道這是夢，明知道對方聽不見，卻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出聲安撫著飛流。
不確定是不是他的聲音真的傳達到了，當昏迷中的飛流忽然睜開眼定定看向自己，輕聲喊著「蘇哥哥」的時候，遊魂梅長蘇和一直守在床榻邊的藺晨都猛然一驚。
可來不及等他確認飛流是否真的能看見自己，小孩兒就又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不管藺晨如何努力，最終也無法阻止生命的消逝，在半年後的某一日，飛流就如同梅長蘇最後那般，緊緊抓住藺晨的手緩緩鬆開，然後無力的垂落，在藺晨的懷裡永遠的長眠了。
遊魂梅長蘇看著藺晨拒絕了所有人的幫忙，獨自處理飛流的後事，他想上前寬慰對方，可身為遊魂的他碰不到藺晨，也無法和他說話，只能憂心忡忡的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他也擔憂藺晨，幸好藺晨沒有他想像中的那樣頹喪，只是在埋葬了飛流之後大醉了一場，接著便將精力全數投入了琅琊閣大量的工作之中，偶爾還要分神幫忙處理江左盟的事務，就如同往昔那般——除了再也沒有人陪著藺晨笑鬧遊戲、你來我往的鬥嘴，再也沒有一大一小的身影繞著琅琊閣四處飛竄追逐，再也不曾聽過藺晨的大笑聲之外——一切都未曾改變。
要不是身為遊魂的他總能在夜深人靜，只剩藺晨獨自一人時發現他眸中濃郁到化不開也抹不去的思念與悲傷，他也幾乎要如同旁人一樣，以為藺晨沒事了。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藺晨的悲傷是內斂的哀切，即使痛徹心扉卻仍舊硬扛著一聲不吭，彷彿要將所有的難受與哀傷封在自己的身體中。
明明比任何人都要難過，可偏偏流不出淚來。
想起之前親友對藺晨的質疑，遊魂梅長蘇抿緊了脣，猛烈地歉疚感湧上心頭。
而這樣半封閉自我狀態的藺晨，藺羲和勸過、樓望舒勸過、老閣主也勸過，可在這些最為親近的親人面前，藺晨也只是苦笑著搖頭拒絕他們再找一個人去愛的提議。
這個本該快活一生的人，因為成全了自己的任性，親自割捨了餘生的快樂和幸福。
在遊魂梅長蘇聽見藺晨黯然低語「我心已死，又如何再去愛」的時候，白日樓望舒罵他的字句驀然在耳畔如驚雷般響起：
你為蕭景琰、為赤焰軍、為大梁，甚至為天下蒼生籌謀，但你可曾為他想過一分一毫？你留下的一切都要他代為照看，可你給過他什麼？你可曾想過，如果你當時就那麼死了，你留給他的，將只有一輩子的痛苦和悔恨？
就在他心神劇震之際，眼前的畫面突然跳轉。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四周的場景，才發現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的墓前。
他的墓前被人擺滿了許多的酒罈，猜測著這日多半是自己的忌日，果然沒多久便看見藺晨又拎了兩罈酒過來，而後他久違的看見了藺晨露出笑容，笑容中還帶著那只對他一人展現的溫柔，就像他還活著的時候那樣。
好奇對方會對自己說些什麼，他飄上前，便聽見藺晨對著自己的墓碑說道，長蘇，我來看你了。
長蘇啊，想我了吧。
聽著熟悉的調笑語調，遊魂梅長蘇也跟著笑了，明知道對方聽不見，也忍不住傻裡傻氣的回了一句，是啊，你咋知道呢。
約莫是作為遊魂的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看見藺晨的笑容，遊魂梅長蘇貪戀地緊盯著他的因為笑著而微彎的眉眼，下意識又往他身邊靠近了一些。
絮絮叨叨的話題從這樣的開場白起頭，由這段期間各方朋友的消息開始說明，遊魂梅長蘇也坐在藺晨的身邊，含笑聽著他神采奕奕地向自己彙報。
當這些消息說完之後，酒罈也空了好幾個，話題也漸漸轉變了方向。
只見藺晨垂眸撫著墓碑，本來脣角揚起的笑，不知何時被主人斂去，那在他死後始終環繞在藺晨身邊的濃烈悲傷又再次浮現。
長蘇，你說當初我是不是做錯了……那時候如果拼著翻臉也不給你冰續丹，是不是你和飛流都還會在我身邊？
長蘇……
長蘇……
……
藺晨一聲一聲的喊著他，一句一句的訴說著自己的遺憾與悔恨，同時也一壇接一壇地灌著烈酒。
一字一句全數聽著的遊魂梅長蘇，感到自己的眼眶越來越酸澀、左胸也揪心的疼。
頭一次看見藺晨展現出來的脆弱，他才恍惚意識到，這個總是為過去的自己排憂解難，總為自己帶來燦爛陽光的人，其實心底也有數不盡的害怕和黑暗。
而帶給藺晨這些痛苦，將對方從陽光燦爛的世界拽進黑暗世界，卻又放任對方在黑暗中獨自徘徊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
後悔不已的他想要給藺晨一個擁抱，想要阻止他，讓他不要再以這麼傷身的方式喝酒，可身為遊魂的他，除了無能為力的陪在藺晨身邊，什麼也辦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已經醉了的藺晨將頭輕輕靠在了墓碑旁仍呢喃著什麼，遊魂梅長蘇再次湊近去聽，在聽見「長蘇……別走……我想你了……」的時候，他愕然的看見藺晨眼角低落的一顆淚珠。
＃
梅長蘇是硬生生從夢中心疼醒的，從床上坐起身的他立即翻身下床，隨意的洗漱過後便披上外衣匆匆出門喊人備車。
即便知道那只是一個虛幻的夢境不能當真，但他還是想要立刻回到藺晨的身邊。
因為這個夢境提醒了他，讓他頭一次清楚的意識到：過去的自己有多麼殘忍、多麼自私，尤其在踏進金陵之後，自己是怎麼一次又一次，用無數傷人的話與和決絕的行動，把藺晨生生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如果不是早已預見未來數十年如一日的悲傷與苦悶，如果不是對梅長蘇心灰意冷到絕望的地步，藺晨又怎麼會選擇以性命為代價來交換自己的生命？又怎麼會在當初留下「讓林殊還了梅長蘇一命，從此兩清，再無相欠」這樣的話？
那些時候的藺晨，又是懷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成全了自己所有的自私和任性？
思及此處，梅長蘇的心驀然劇烈地揪疼起來。
他本以為只要誰的心意都不回應，就能不讓這些愛著自己的人更加傷心，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如同赤焰軍覆滅被留下的自己一樣，那些被留下的人，會有多麼悲傷和痛苦。
是他故意遺忘了，他不喜歡梅長蘇的身分，除了梅長蘇為了報仇，做盡了那些陰暗之事外，他還掐滅了自己對藺晨與日俱增的感情，逼迫自己只能專注在復仇和平反這件事上。
明明沉淪在黑暗世界中的自己早該徹底推開對方，卻又因為眷戀於藺晨為自己的世界帶來的光亮和救贖，而卑鄙的放任自己享受著對方的溫柔和照顧。
自私如他，不只恃寵而驕的得寸進尺，從不肯給予對方哪怕丁點的回應，甚至最後為了成全林殊報效家國、馬革裹屍的夙願，他不顧一切的向藺晨討要了冰續丹，說了那樣傷人的話語，剜心一樣地狠狠重創了那最在乎梅長蘇的人……
是他，親手將自己所愛的人逼進絕路……
「蘇哥哥……」
飛流的聲音響起，驚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梅長蘇，他還來不及反應，小孩兒已將手伸到自己臉上，輕輕拭去不知何時遍布滿頰的水珠。
這時，他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眼眶的熱度，在方才隨著自己的頓悟，不受控制的流下。
望著飛流懵懂中帶著關切的眼神，梅長蘇拿袖子把臉上的溼意全部擦去，接著微微勾起脣角安撫自家小孩兒。
「蘇哥哥沒事。」他頓了頓，又對飛流道：「飛流能幫蘇哥哥一個忙嗎？」
飛流乖巧點頭，在梅長蘇說完交辦給他的任務之後，便以一個俐落的翻身，從馬車的窗戶騰身飛向屋頂，隨後乘著夜色疾馳而去。
目送飛流離去，梅長蘇才深深吐出一口氣，重新整理自己的心情。
他該慶幸，現在藺晨和自己都還活著，還有挽救和補償的機會。
他想要快點回到對方身邊，想要給這個始終把自己放在第一順位的人一個擁抱，然後把自己一直以來積壓在心底的感情都向對方傾訴，也要誠懇的為過去自己的自私和任性道歉……
這一次，我會把你牢牢抓住，再也不放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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